吕逢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产生了幻觉,那车真的在哭。那像是个女人的哭声,抑扬顿挫,怪异非常。车里有人向他招手,吕逢想也没想就钻进去了……
吕逢看见开车的仿佛是团黑影,也像是个女人。开车他是常事,坐别人的车却是第一次。
车行到半路,吕逢摸到一个烟盒,那是他自己的烟盒,上面金丝镂缕,是他自己刻上去的。
吕逢打了个激灵,这是他自己的车。前方的女人突然回了头,吕逢看不到那张脸,但他能看见她颊边白花花的东西。那半边脸是空的,它像是个水囊,注满了红色汁液。而此刻,水囊破了,红色液体流得满脸都是。
窗外,另一张同样熟悉的脸,正飘浮在空中,越来越近。
午夜的归途,从未如此不平静……
吕逢病了,得的是疯病,他神志不清,四处跟人说他遇到了鬼。
吕逢烧了很多纸钱给那女人,求神拜佛,期望她不再出现。
屋子里整天弥漫着纸灰味,烟雾闪烁间,吕逢见到那女人若隐若现地向他招手,那手势极其熟悉。
那晚,吕逢做了个梦。梦中他去擦车,走到车旁,他看见一个白衣女人背对着他,身影优雅,她正在擦自己的车。她擦完车,扔了抹布,低头朝他走去。
走到他身旁时,她轻声朝他说:“就此告别,谢谢你的照顾。”
女人又回头望了一眼车,吕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女人却不见了。
梦醒后,吕逢久久不知道那梦的含义。许久后,当一切淡出视线,这事不再被人谈起。
吕逢偶然看到一张报纸。上面谈及几人的死,一个在五月初八,还有一个,细细回忆,也是最早他遇鬼时,都是死于车祸。
吕逢突然想到,曾经有一次,自己驶向的地方,也发生了一场车祸,若没那鬼阻路,自己一定丧命于此。
五月初八那天,他本是想出酒店到对面坐公交车回去。而报纸上,清清楚楚记录着那班公交车路上遇车祸,车上的人皆死了。
若不是那鬼,自己也早化成了灰土,也许,那鬼只是为了救自己。
吕逢于是又想,或许梦中那女人跟他道谢是有意义的,那辆车本就是她的,可自己是这车的半个主人,对它照顾有加,或许她是真的来谢自己的。
夜深,吕逢又看了一眼表,该是出车的时候了,今夜会有鬼吗?
或许,在这世界,鬼并不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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